第(2/3)页 储良生和董绍德分列左右,一开口,全是让人头疼的消息。 “少爷,三浦那边,刚才派人来询问纺织厂的情况。” “东洋人关心,他们今年的分红还能不能拿到。” “少爷,纺织厂工人那边,已经开始聚众闹事,西家行说是要去衙门报官呢!” “少爷,营口马掌柜发来电报,问他订的货,还能不能按时交付?” “少爷,原本支持咱们的各家掌柜,现在都讨要说法呢!” “东洋人那边说了,要是咱们应付不了这次情况,他们愿意全资收下纺织厂,还挂咱们的名,但所有经营和利润,全归他们所有。” “放屁!”白国屏怒拍桌板,终于坐不住了,“他们这是趁火打劫!光挂白家的名,那还叫啥合作,我他妈成打工的了!”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明眼人一看便知,鬼子这是要卸磨杀驴。 东洋人扶持白家,本来就不是什么情面,无非是因为英美势力,不愿让日俄任一一家在东北独大。 鬼子不敢明目张胆扩张附属地,便到处寻找代理人,收买土地,商业渗透,一旦羽翼丰满之日,哪里还需要白家这样的代理。 卖国求荣者,一抓一大把,倒了你白家,还有黑家、黄家、蓝家…… “告诉三浦熊介!这点小事儿,咱们白家,扛得住!”白国屏忿忿道,“周云甫这老登,拿‘海老鸮’跟我白家玩儿‘兑子’?我他妈早晚把他宰了,挫骨扬灰!” 说到此处,白国屏不禁又问:“那个老六、老七和‘海老鸮’的儿子,还没找着?” 储良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串儿红’那边,撬不开嘴?” “那娘们儿嘴太硬!”董绍德似乎心有余悸,“大刑也上了,就是不吭声,少爷,说实话,我都怀疑……她、她可能真不知道。” “扯淡!”白国屏怒道,“就算不知道具体在哪,肯定也知道他们在哪汇合!给我整她,往死里整,‘黑帽子’那边不是有的是招么!往她身上用啊!” “好,我、我待会儿就去办。” “还有,周云甫那老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白国屏又问。 储良生回道:“已经派人去‘和胜坊’和‘会芳里’盯着了,只不过,别说周云甫,就连韩策也没看着。” “还他妈盯着干屁!”白国屏正愁不够解恨,“黑瞎子死了,去把黄老狗叫过来,让他找几个能打的,去把‘会芳里’给我砸喽!” 话音刚落,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不行!” 循声看去,却见一个相当高挑的中年妇人,生得宽额高鼻、朱唇凤眼,穿着一身素白孝衫,推开房门,大踏步地走进屋内。 众人一看,这是白宝臣的长女,也是白国屏的大姐——白雨晴——于是连忙低下头,齐声道:“姑奶奶。” 白国屏自觉有损权威,连忙起身道:“姐,你不去守灵,跑这来干啥?这是爷们儿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女流之辈,少来掺和!” “你以为我爱掺和?” 白雨晴毫不退让,自顾自地走到胞弟身边坐下,说:“要是爹还在,我巴不得啥事儿不管,天天在家吃喝玩乐呢!” 白国屏撇了撇嘴,冷哼道:“你能管啥?带孩子都费劲,能有什么主意!” …… …… 下午五点十三分,奉天西南城郊,朱家庄。 黄土垫道,满地鸡屎,从村东头往里走几步,往左拐个弯儿——一户普通得令人乏味的农家小院。 人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院子里有猪在哼唧、牛在哞哞、鸡在咕咕。 厨房里有人在做饭,炝锅的“唰啦”声和菜香一同涌出院子。 在这乱哄哄的嘈杂声中,隐约能听见几声交谈。 “白宝臣真死了?” 周云甫瘫靠在热炕上,天气刚刚转凉不久,老爷子熟悉的小火盆就烧起来了。 外甥韩策照例待在身旁,坐在炕边的椅子上,有点儿热,俯下身子说:“城里的眼线说,人都炸成两截了,死的透透的,估计是宫保南干的。” “了不起呀,了不起!” 周云甫一边听着韩策的汇报,一边美得喜不自禁。 “那他们剩下那几个,都跑路了?”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城里现在没他们的消息。”韩策解释道,“不过,听说‘串儿红’被鬼子抓走了,他们要是知道了消息,就算走了,应该也会回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