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檐下铜铃被风吹得乱晃,沈嘉岁捏着团扇柄轻叩案几:“爹爹怎就瞧不破?薛叔为救爹爹不幸殒命,咱们照拂遗孀本是应当。可您月月往榆钱巷送衣送食,连簪子都照着母亲那支打,就不怕旁人说闲话?” “混账!”沈文渊拍得茶盏跳起来,“哪个宵小敢编排本侯!” “外头自是不敢明说。”沈嘉岁用扇面遮住翘起的唇角,“可昨儿西市茶楼里,说书人正讲《俏寡妇夜会恩公记》呢。” 她突然凑近父亲耳畔,“女儿听着,那恩公穿的可是二品麒麟补服。” 沈文渊后颈汗毛倒竖。 上月圣上刚申饬过礼部尚书治家不严,若叫御史台逮着把柄...... 裴淑贞手一抖,茶盖撞得盏沿叮当响。 她望着女儿条分缕析的模样,恍惚看见自己出嫁那日,母亲握着《中馈录》长叹:“罢了,横竖侯府人丁简单,这管家之法学不会也罢了。” “娘——”沈嘉岁揪着裴淑贞袖口晃了晃,“及笄礼上都夸我是蕙质兰心,您可不能藏私呀。娘是不是该教我如何管家了?” 裴淑贞闻言一愣。 那摞堆在书房落灰的账册,有粮庄短了收成推说天旱的,有绸缎庄三年亏八百两的,最要命是城东当铺——掌柜上月竟把前朝官窑当五十两贱卖了! 问题是,管家理账啥的,我也不会啊! “侯府中馈最是清闲。”她强作镇定抽出袖角,“你且翻翻账本......” “夫人说得是。”沈文渊抹着汗起身,“有不懂的问你兄长,那小子上月还帮王侍郎算过诗会的彩头。” 沈嘉岁险些笑出声。 她那风流兄长上月分明是替花魁赎身,倒把三百两雪花银算成三十两。若非老鸨闹到府门口,这会子秦楼楚馆还传颂着“沈郎一掷千金”的佳话。 …… 章嬷嬷捧着半人高的账册进来时,窗棂漏进的夕照正打在沈嘉岁眉间。 小娘子葱白指尖拂过最上头那本泛黄的簿子,灰扑扑的封皮簌簌落下一层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