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吸入一口气,却只发出了一种极其短促,被骤然切断的“咯”声。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腥气的液体,并非夸张地喷溅,而是先是一股细流,随即才汩汩地从他颈侧那个致命的创口里涌出,迅速浸透了他旧白大褂的领子,颜色暗红得发黑。 他的眼球微微凸出,视线开始无法聚焦,身体失去所有支撑力量,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肉,软塌塌地,面朝下重重栽倒在地。 额头磕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鲜血这才不急不缓地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无声地吞噬着地面,那暗红的色泽与角落里堆放的,不知名的深色草药渣滓几乎融为一体。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费麟赫站在原地,微微偏着头,冷静得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蚊子。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随意地甩了一下,几滴血珠飞离指尖,落在灰尘里。 他将那柄细长的凶器轻轻放在旁边的药柜顶上,金属与玻璃台面接触,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你……杀……” 第二个字卡住了,她似乎无法吐出那个代表着终极暴力和终结的词语。 “……杀人了。”她终于完整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依旧轻飘,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重重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我不下这个手,这件事就会像藤蔓一样,永远缠着你,没完没了,虽然得了胰腺癌,起码也要拖个一年半载,我们耗不起。”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终结的不是一条生命,而是掐灭了一盏碍事的灯。 “那…这…尸体怎么处理?” 面阴沉的天色,语气像是在规划一次寻常的出行:“来的路上我留意了,后山那片老林子,枝杈深,平时没人钻。旁边巷口正好停着一辆破三轮,天气预报说后半夜有雨,还不小,就趁那个时候。” 雨下得疯了。 像是天穹破了个窟窿,冰冷的水密集地砸落下来,冲刷着世间万物,也冲刷着这辆在暗夜里艰难前行的破旧三轮车。 车轮碾过泥泞的上山路,不断打滑,发出吃力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费麟赫弓着背,身体前倾,雨水从他额前的发梢不断滴落,流进眼睛里也毫不在意。 他双手死死攥着车把,手背青筋暴起,对抗着湿滑的山路和车后那异常沉重的负担。 厚重的雨衣在他身上哗哗作响,但底下早已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山路越来越陡,三轮车几乎是在匍匐前进。雨水在山路上汇成浑浊的溪流,冲下的碎石不断敲打着车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