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彼岸沉浮 一百零九:后会有期-《欲罪封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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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为什么?”

    “履行赌约。”程末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废去他一个胳膊,几乎相当于他半生修为,就尽付流水!”公冶涉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程末摇了摇头,说:“既然当日他对我的赌约没有异议,我想,你也不想自己的徒弟就此失信。不过要说今日的局面,也不是因为他,他还没有资格,让我做到这个程度。”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程末用手指向了雪轻灵。

    “她是谁?”

    “那你不如问问你身边的那个人。”程末冷冷道。

    公冶涉看向了江离楼,江离楼只得说:“她叫雪轻灵,是我的一个奴仆。”

    一听这话,公冶涉一怔,继而冷笑说:“一个奴仆,怎么和我的弟子相提并论!”

    似乎是对程末之前说子植没有资格这句话而感到不满。

    “但在我眼里,子植连她的一根毛发也比不上!”程末说。

    那如雪貂一般的银发少女,经历过很多,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却也和雪貂一样,敏感、脆弱。

    沈阔言听到他这么说,忽然笑了出来。

    笑声不大,但在这个空旷的地方,仍旧听得一清二楚。

    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程末说出来,只会刺激公冶涉,反而也是因此,他才更要笑。

    公冶涉则诧异地看了程末一眼,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带她离开。”程末斩钉截铁,语气不容任何质疑,“我现在就要带她走,让她脱离奴仆的身份,并且,我还希望你可以还给她的自由之身,之后无论是天道盟还是江离楼,都不得以任何方式为难她!”

    这才是程末最终的目的。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刚刚到达这里后,沈阔言就告诉他的话——

    “不要去救任何人,因为在这里你会发现,你谁也救不了。”

    或许吧。

    沉境可怜的人,已经太多了。

    街边的走卒、麻木的乞丐、饥饿的孩童,处处哀鸿遍野,处处悲惨万分。救得了这个,就无法去救那个,又怎么可能去救人、怎么去救所有人?

    可是至少,哪怕和自己有关的人,一个半个,救了他们,也算是救吧。

    也许有人说,这只是“伪善”,如果不是雪轻灵和他恰巧有来往、如果不是他认识她,他还会去救她吗?

    程末并不否认这一点。

    但,如果因此去救雪轻灵是“伪善”的话,那么真的听之任之、毫不理会,才是真正的极恶!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公冶涉饶有兴趣地说,像这少年这般,闯入他的宗门禁地后大闹一番,居然还敢和他谈条件,真的是让他觉得很有趣。

    “凭我,还不够吗?”沈阔言冷冷道。

    “沈阔言,我知道你的厉害,但今天就凭你自己,也想带着这么多人离开?”公冶涉针锋相对。

    “不需前辈如此,”程末对沈阔言说,然后对叔嘉示意了一下,叔嘉来到他身边后,程末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转向了公冶涉。

    程末的身影,挡住了叔嘉的表情,让人没有看到他充满了疑惑,方才程末实际什么也没和他说。

    “年轻人,你这是干什么?”公冶涉也问道。

    “告诉了叔嘉一些事情。”程末道。

    “什么事?”

    “一些有趣的事。”程末说着,青色的火焰再次出现在他的手心,他示意给公冶涉,说:“你可曾感觉到,这里面的气息,有些熟悉?”

    公冶涉仅仅感知了片刻,不由郑重起来。

    “这也算贵宗的机密了,不过在下侥幸,可以窥见一二。”程末慢条斯理地道:“如果公冶盟主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也可以保证,这件事情我和叔嘉,谁也不会说出去。”

    “你!”公冶涉闻言大震。他绝对没想到,程末不是来和自己商量,而是在威胁他!

    现在程末的这一招,可是正好打在了他的要害上,特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叔嘉,别说因为叔嘉本身的身份,公冶涉不敢轻易动他,哪怕他真的要杀死这两人,有沈阔言保护,他们中至少能跑出去一个,一旦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那对公冶涉来说,才叫真的永无宁日。

    火山深处的泉台梅树,公冶涉一直视之为绝密严守,不仅外界中连沈阔言、云晟恭他们不得而知,就连天道盟内部像江离楼也不曾知道详细。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天道盟立刻就会陷入到无止境的纷争中,不仅妙芳宫、神剑宗会分一杯羹,外界的窥探之心,绝对也不会少,甚至本来属于天道盟的那些势力,本身全靠利益维系的他们,关键时刻也随时会反水。

    公冶涉表情不变,眼神深处却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程末知道,他正在盘算其中的利弊,心也不由得紧了起来。

    他不惜连叔嘉也欺骗,就是在赌,他在赌公冶涉的心中,泉台梅树的机密,要远比一个奴仆更重要。可是就算如此,这也是一次豪赌。一招不慎,他可真的会满盘皆输。

    “你的鬼门道也真多,直接让我出来,我看谁敢拦着你们。”言归话这么说,他也知道,自己实际上才是最后的保险,一旦和公冶涉的交谈破裂,他就要作为程末的倚仗。

    时间,几乎在不知不觉中凝固。终于,公冶涉开口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信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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