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时移世易-《扶桑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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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攘夷风浪日高,直秀作为先锋那也是极为被人看好的,今天是外国奉行或勘定奉行,说不准明日就成大目付了。就算不成,结交三十五岁的重臣有啥坏处么?
当然,直秀这个“攘夷先锋”名不副实,他在箱馆和西洋人热络地很,但外人不知道啊。而且直秀发觉了其中的好处,渐渐也舍不得这个名头了。
说起来,直秀一直有个盲区——他知道如今西洋人势大,所以潜意识里觉得攘夷是胡闹。可实际上,扶桑能有几个人清清楚楚地了解西洋情况?
这几年尤其是对外通商后,扶桑日渐困顿,在没和西洋人真刀真枪地做过几场前,扶桑上下对攘夷的热情还是很高的。
本来,鲁西亚人入侵北地可能是个让大家清醒的好机会,但箱馆之战败了可两次白主之战不是赢了么,这反而激发了攘夷的热情——说到底,还是直秀乱入的锅。
在江户的这段日子里,直秀是切切恳垦地感受到了,这攘夷真是人心所向、万众一心,除了高层所有人都在讨论怎么对付西洋人。
安政六年(1858年)八月,鲁西亚两名水兵在横滨被刺;今年二月五日兰国一名船长及随从也在横滨被杀。参与此事的“志士”被交口称赞,这足以说明此时的人心大势。
明白了这一点,直秀不得不修订原本的计划,这和西洋人明面上万万不能走的太近了,不然的话,卖啥贼啊的大帽子就会被扣的结结实实的,然后就是天怨人怒、人人喊打、寸步难行。
明白过来这一点后,直秀立马低调了许多,见客也少了、赴宴也是能婉拒的就婉拒——不然呢?政见显露,反对武力攘夷,然后成为过街老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但该见的人还得见。
枣屋组这些邻居亲友、玄朴先生、江川家、小栗家、胜家、中岛家以及纪伊国屋利八、喜事重屋宽太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直秀经年维系的,他返回江户自然要一一相见。
至于堀利熙那边的亲友,如今大家也是一伙的,那自然也要走动一番。
至于各藩在江户的熟识,这个嘛,贸然见面有勾结的嫌疑,直秀只能找机会偶遇了——但就算偶遇不成,也有一份礼物送上。
等一切都打点得差不多时,八月已经快结束了。
这时幕府的决议终于定了,但结果却颇为出人意料:
“开办洋学所和扩建炼铁所”,两条请求都被批准了,但笼套也有:
洋学所的学头由江户派人担任,炼铁所被安置了几个勘定(会计)——直秀对此毫不意外,反正这两个地方只是对外交流所用,这安插几个人也没啥。
至于年贡,幕府倒又是狮子大开口,居然定了一年五万金的份额——作为交换,允许箱馆继续大肆移民垦殖和发展兰学产业。
这个直秀懂,不就是试点地区嘛,本来这个不是直秀敢奢望的,但没申请就落到手里,这便宜不要白不要啊,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帮的忙。
至于箱馆奉行,堀利熙搞砸了——这直性子本来都快大功告成了,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居然随口向幕府质疑万延铸币的合理性,认为应该阶梯型贬值。这件事本来就是幕府的疮疤,属于谁提谁死哪种,因此到手的奉行就这么飞了。
而随后的影响就是,直秀又被摁在箱馆两年,作为安抚,让他兼任了外国奉行——这世界就是这么怪,直秀怕幕府安排别人插手箱馆,但年贡这招一出,反而是幕府怕直秀撂挑子不干。
而且,江户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亚罗号战争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唐人和英佛联军剑拔弩张,据说鲁西亚人还准备在乌龙江大举参战。”
因此,本来参觐交代的时间是八月到十月的三个月,但直秀只待了一个月,就被大佬们赶回箱馆了——幕府怕洋人借机生事,万一引得英佛大军掉过头来找扶桑麻烦,那可不成,因此要直秀赶紧返回北地,弹压众人别胡乱生事。
而堀利熙也必须继续做他的箱馆奉行,算是大佬们对其“胡说八道”的惩罚吧。
于是,直秀江户一月游至此顺利结束,等他回到箱馆后,北地大肆对外交流,开始正式登上了幕末争雄的时代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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