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一较高下(修)-《负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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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静言次日一早就坐马车回陵川,可等到家中,已然入夜上灯时分,见父母和齐霖还站在门前昏黄的灯光下,眼巴巴的等着她,时不时的到路口张望。

    她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等他们瞧见车了,便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而她一下了车,齐霖更是像个小炸弹一样,飞扑在她怀里,她往后撤了一步,才没被他撞到。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她摸了摸弟弟的头,捏了他肉嘟嘟的脸蛋:“想啦,当然想啦,你有没有想姐姐。”

    齐霖拍着胸口,扬头得意:“哼,那我能想吗,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儿女私情,牵肠挂肚。”

    逗得她一笑,戳着他脑瓜嗔道:“这孩子,都从哪儿学的?”

    “母亲——”

    齐氏咳了两声,笑道:“你可别听他嘴硬,这一天天的缠着娘亲,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齐静言忍俊不禁的,看看齐霖那心虚的小表情,臭小子还嘴硬。

    齐氏牵过女儿的手,摸着她的脸:“可怜我们家元宵了,瞧是着是瘦了些呢。”

    齐静言一见母亲泫然欲泣的样子,定是她掉入井中一事,被娘亲知悉心疼她呢,便宽慰道:“没有,还和以前一样肉嘟嘟的,就是长了些个子,显的不那么圆润了。”

    齐氏上下打量,惊道:“奥,长个子了,确实是长了。今晚,就来娘亲这里歇下吧,娘亲想多看看你。”

    齐静言和齐霖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父亲,父亲板着脸,极度无奈的说:“看我做什么,去吧去吧。别弄的好像我不让你们娘三呆一处似的。”

    可不就是您吗。

    齐静言略在母亲这里歇了几日?恶人老爹又将她们赶了出去,她一直惦记着,钟明君戴的那银烧珐琅彩蝶恋花的长命锁,也抽空打探了一下。

    发现姨娘给齐巧容筹办婚礼,奇怪的是这夫婿的人选没定下。而且齐巧容成天跟人显摆这一块玉佩,一瞧那样式便是男子常佩戴的。而且她也从小厮那打听到,父亲当日是一口回绝了钟明君的婚事的,也并未退掉她和林世珺的婚事。

    她这么一寻思,觉得有些不对。再想到前世钟明君是向她五妹齐巧容提的亲,她不由的想。

    难道换婚了?她狐疑的去问齐螎,果不其然被老父亲证实了,这是姨娘的主张。

    “爹,你就由着姨娘这样胡来吗?”

    齐螎并没有回话,齐静言一瞬觉得,那个曾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老谋深算的父亲,一下跌落了神坛。

    现在看来,他才不是什么老谋深算,他就是就是一味的偏袒姨娘,由着她胡闹。

    看来男人为了偏袒心爱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还说什么欠她的人情会还,真是可笑至极。

    齐螎半晌才道:“你姨娘自杀了一回,险些捞不回命来。爹实在是没有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的这样逼死她,只能这么拖着……”

    齐静言一下心堵的说不上话来,姨娘的狠,她是见识过的,真要闹自杀那是肯对自己下狠手的。只不过她经历了孩子那一遭,就不由有些怀疑,她自杀的成分有几分是真的,但看父亲颓然的样子,当时一定闹的很凶吧。

    “可这么拖着终归也不是办法什么。爹你清醒一点,钟家一个个都是众星捧月的独子,他们不是眼里能容得了沙子的人家?

    爹你真能等到换婚的那一天吗?若是人家中知道了上门退货,闹了个满城风雨,你要如何自处?如何在官场立威?你又要齐巧容如何再嫁他人?”

    齐静言原本不以为意,可她突然就想到了前世,想到了一些被她忽略过的问题。

    前世,钟明君明明是向五妹齐巧容提的亲,却在书院里突然跑来跟她说:“你都是要嫁我的人了,就别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这样不好。”

    她当时刚和林世珺结婚不足月余,新婚夫妇总是比别人更黏一些,她一脸蒙楞的回他:“那是我夫君,不是别的男人。你才是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

    后来,就出了那桩子事。林世珺向他下跪,然后满城风雨的都在传林世珺是窝囊废。

    钟明君便借着亲家太窝囊影响声誉闹着退婚。让齐家也跟着颜面尽失。

    齐螎也因是林世珺言行有失,害齐家难以抬头做人,再加上姨娘撺掇,次次回家都给他们脸色看。她那时气不过,想着钟家退婚看不上五妹,同林世珺有什么关系,便一气之下和父亲断绝了关系。

    齐融也将她扫地出门,连祠堂刻着家中子嗣的牌子都扔了出来。虽然当时解气了,但往后她总归是怨恨着林世珺的,想着当初他要没那么窝囊,或许自己就不会被家人赶出来了。

    可现在想来,若是一开始就是钟明君向她提的亲,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是齐家在高攀,可父亲应允下来却偷偷将女儿嫁了人,还换了婚。

    钟明君那等众星捧月的人,哪堪忍受这种侮辱,自然是气急又心生报复。

    当时,她虽然气钟明君退婚过分,可更多的还是气林世珺不争气,连累了齐巧容。而那时更是所有人都在埋怨林世珺,在说她择婿没眼光。齐家没能落了好,巧容也是拖了两三年未嫁,后来嫁给别人做了妾。

    想来在那件事里面,除了钟明君全身而退,他们哪一个人落了好处。

    若这事本来就是姨娘和父亲动了旁的心思,那最冤枉的不就只有林世珺一个人了吗?

    齐静言心疼不已,眼泪啪嗒一下落下:“爹,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爹知道,爹都知道,所以爹在等你回来。”齐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有些话他清楚,但是他不能说。

    ???“什么、什么意思?”

    齐螎略谈一口气:“你姨娘她拎不清,我若是不随了她的心意,她便要闹死闹活的。这大过年的我哪能坐视不理,但是有些话,你可以说。”

    齐静言仍旧云里雾里的,听不大明白:“说什么话?”

    “你姨娘说这都是你欠她的,欠她肚里未出世孩子的,所以要换婚弥补巧容。”

    齐螎这一说,齐静言算是听明白他亲爹这是敲得什么如意算盘。啧啧啧,这姜还是老的辣,摊上这样的老父亲,她还能说什么,只好应下。

    “不过?爹你舍得吗?”

    齐螎蹙着眉:“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她拎不清我还能由着齐家去冒这个风险,丢这个人吗?”他只不过多少是有些摇摆和犹疑。

    齐螎见齐静言走后,又陷入了两难,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

    这内乱姑且是平了,可这钟家的婚事应下了,他又该怎么去退才能不伤情分。若是能将他这女儿一分为二就好了,各家一半谁也别争。

    *

    今个一早,齐静言就被齐霖央着要上街去转转。

    齐霖跟大伯做了一年的生意,快成小人精了,就听他最吧嗒吧嗒的说:“哎呦,这‘九黄十膏’的,正是十月吃雄蟹的好季节,七星斋里的蟹酿橙、蟹炒面、栗菌炒蟹肉、青菜炒蟹肉、还有蟹黄汤包……”

    “打住,打住。说的你姐口水都流下来了。”

    齐霖咧嘴一笑:“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吧。”

    齐静言看他小馋猫的样:“还当你一心把火的出来要干嘛,原来惦记着吃啊,走。”

    齐静言同弟弟来到七星斋楼上,将想吃的菜差不多点了个便,等着菜齐了,准备开吃了,林世珺就推门进来。

    “我是来送酒的。”说着便将一小坛子菊花酒放在桌上。

    齐静言当下就黑了脸:“齐霖——你给我解释解释!”

    “金秋送爽,鱼肥蟹美,是食螃蟹、饮菊花酒的大好时节,姐夫送的菊花酒,我看正应景。”

    “齐霖——”

    齐霖惊觉不好,站起身就跑到了林世珺后面,扯着林世珺的裤腿,怯怯的探出头来。

    “姐夫,你看姐姐笨的,要不你快给姐姐解释解释。”

    齐静言一筷子拍在桌上:“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卖你姐姐,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

    齐霖撅着嘴:“唉哟,姐姐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又笨又丑的,除了姐夫还有谁要你。”

    齐静言脸一下涨得通红,捶了一拳桌子瞪着二人。

    “你也别恼了,是我让他骗你来的。”

    “废话,真当我瞎看不出来吗?”

    林世珺软声软气:“你不是总也说,京城的蟹再好,也不如家乡的七星斋。上一次回来,咱们光顾着吵架,也没来这儿,今个就权当我为了那次回乡赔罪了。”

    齐静言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亏他还有点良心记着这茬。

    齐霖悄摸摸的溜到了门边,打着哈哈道:“哎呀,突然想起来,先生教我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就先走一步了,姐姐我回头来接你。”

    “齐霖,你敢——”

    齐静言一发话,林世珺眼疾手快一把拎住齐霖的后衣领,将他逮了回来。

    齐霖在姐姐的犀利的眼神下,往旁边挪了挪,紧张咽了咽口水:“姐夫……你看,要不我就留下。”

    “那你就留下呗,写功课又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

    齐霖咂嘴,嫌弃道:“啧,……姐夫你怎么这么笨?我学业当紧,你就让我走呗。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人家是没机会,创造机会,我这创造了机会,你都不要没得救了。”

    齐静言被他逗的哭笑不得:“这闲心让你操的,别瞎跑了是快过来坐。”

    齐静言上手吭哧吭哧的扒了一个,剩下都是林世珺给她扒好的。至于齐霖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指着她姐?她姐还不知道指着谁呢。

    齐静言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林世珺扒点,她就张嘴等喂。原来,吃来吃去七星斋的味道和京城也别无二致。

    只是,京城少了这扒蟹的人,便觉得索然无味了,真的让他养刁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纤长的指骨,敲敲锤锤将蟹脚捏开,将蟹肉扯出来喂过来,至于别别角角的碎肉,他就啃吧啃吧,扔到一旁,那专注的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齐霖吧嗒着小嘴,全程视若无睹的吃着厨师开好的那些螃蟹大虾。他想他日后要娶了媳妇绝对不能这么惯着,容易惯的四肢退化了。

    他突然抬头看她:“别盯着我,孩子还在一旁呢。”

    齐静言脸腾一下红了,她、她……怎么他了,……真能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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