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争者入局 53,流火剑河-《银河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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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作势又要回身往后,手中“无“之剑再次生成,而他也开始往后转头。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出人意料地又回头,根本没有完全转身。果然,只是一个假动作,就骗得小胡子再次置换,他此时又置换回了原本位置,被老头的假动作惊地一声冷汗,但在老头的极速中看来,他只是刚刚来的及露出惊容,就被老头一剑结结实实命中,哇地一声惨叫着被斩飞。

    果然,小胡子不可能有跟得上我剑气的反应,他的置换是依靠预判,而连续置换的速度再快,也终究不是无缝衔接。老头如此想着,再回身一剑把被当作盾牌的大汉向斜上斩飞。送上门来的阵心,不如试试“军团万钧“的物理覆盖范围有多远。

    然而,那大汉刚刚被斩飞,突然又一闪,换成了刚刚被斩飞的小胡子。他面色极其痛苦,身形居然变得有些透明了。

    原来如此,“三人成虎”。小胡子被附加了这个状态,发动之后在限定时间里所承受的伤害会改变成磨灭其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当印象被磨没,这个人才会死亡。不过,磨灭到这种程度,一旦持续时间结束,小胡子也是必死无疑。

    那么,要不要先撤退,干脆等小胡子死亡,再来轻松消灭这些人呢?

    不存在的,大弘誓愿已成,他死期已定。

    不过,老头从没想过逃亡,或者游击,他誓言就是不退不让,虽说不是让他无法闪避,但他却不能逃避。他就是为了不再对各国王室施压,不再让人忤逆成为畸形的枷锁,才奔赴这一场盛大的杀戮和死亡。要终结这一场持续千五百年的恐怖,并不是他跳出来和各国打个声明就行了的。为君王者,有谁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活呢?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权势和享乐。那么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君王必然就不敢出兵。每一代都会得过且过,压迫国民,然后再把烂摊子传给下一代。而且,千五百年的威慑,他一人之言又有何作用呢?人忤逆不对下代做出约束,他又怎知,多少年后,人忤逆又会重回这一恐怖的顶端呢?

    老头无法认可无法被约束的极端武力,尤其是当这方天地又太过狭窄的时候。他已经拖延了很久,拖到他如今60岁了。人忤逆必须消失,如此,天下众生才能活。

    才能顺应自然的生,然后无怨无悔的死。个人的意愿,始终不该主宰无数无辜者代代的生死。

    但是,人忤逆的真实力量又不能维持,用了必死,这也就绝了人忤逆利用其力量自身上位成为统治者的可能。而学那常人皇帝,起义推翻统治或许有可能,但那始终太难了。老头不愿再把事态留下不可控的发展趋势,某种程度上他和初代人忤逆又很相似,只不过师祖认为战争必须停,而他认为人忤逆必须死。

    老头想对着小胡子再追加一剑,他最多再挨上2剑就必死,那时候再杀剩下的,就容易很多。

    然而老头余光看到,密密麻麻的军阵中,突然胀起四个肉球,他心知不妙,放弃这一剑极速后退。

    四道红色剑气冲出,这让老头意识到,“军团万钧”对自己剑气的收集可能是始终持续的。那四道剑气冲出的角度不一样,第三道剑气就已经是与他擦身而过,第四道逼得他只能与其对斩,然后被冲击力冲飞。

    而此时,刚刚隐匿的绿色杀意又骤然显现,依然在身侧,一刀向他刺来。

    然而老头这次不闪不避,一伸左手被那绿光洞穿,却也实实在在抓住了那人右手,对着被迫停滞,面色大变的刺客露出危险的笑容。

    “抓住你了。”

    老头猛地一道剑气斩出,然而一瞬间左手一轻,手感依旧不对。在方向上的军队又死一片,这次死亡接近千七百人了。随着死亡人数增加,每次能够安全承受的伤害值也在降低,军团规模缓慢缩小,每次被斩杀的人也更多了。

    而老头一看左手,他只抓着一条右臂。那刺客在意识到被抓的一瞬间就自断一臂逃跑,反应速度居然比老头还快。

    不过,开战至今,较为舒服的输出时机终于出现,老头反而露出了笑容。

    “崽子们!!”老头仰天长啸,浑身炽白光焰舞动,披风开始缓慢回缩。而他手中原本无色的剑体,居然开始渐渐显形。

    “让我教教你们,人忤逆之神威!!”

    无尽的光焰,剑气从手中无形之剑迸发,照得夜空大亮,如银河坠于人间,朝着军阵奔涌而来。最前排的士兵其恐惧已经突破了“军团万钧“的覆盖,面无人色发出战栗的惨叫。然而下一个瞬间,又有十数人膨胀成肉球,爆炸喷出血红色剑光与那剑气银河相撞。

    可是,老头的剑气浩荡广大,几乎无尽,又怎是这些许捡他残招形成的剑气能抵挡的呢?只有溃败,溃败,无尽的溃败。那刺客捂着断臂,想再一次对老头发出冲击,但却被老头周身的无尽剑光逼退,根本不能近身。

    传承者少有远程能力,这一刻便是最深刻的恐怖降临,如常人面对山洪。

    人忤逆,本来就是天灾。

    百万人的浩荡大军如同墙上的污渍,被那银白的匹练清洗冲刷,飞速的败退,减少着。如同顽固的污渍被一点点拔除,这次连血雾都没有了,只有无尽的剑气,剑光化为浪潮,汹涌而至。

    那剑河无可抵挡,无可抵挡啊。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斩出这无尽的剑光?什么样的人对斩击的执念至深至此,已经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光靠斩击便斩出银河啊。

    等到老头背后的披风只剩了个披肩,老头浑身光焰收敛,他终于停下时,他所面对的已经只剩不到40万人。

    这一场一对百万的战争,终究是将要落下帷幕了。

    烟尘与血浆四溢,老头看清了阵中的情形。那女人已经崩溃,颤抖哭叫,而且七窍流血,挣扎着想逃。“枕边风“的力量持续催动已经超过了极限,她也没有多久好活了。她仿佛恢复了神智,正在对着身边的同伴哭求着什么,但他们却一脸漠然,浑身是伤却又不理会她。她身边站着那个刺客,突然用仅剩的左手扣住她头颅,绿光透出,女人翻起了白眼,却重又站了起来,颤抖着继续着耳语。断断续续的红光在全军闪闪烁烁,部分军士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泪流满面。不论是谁,其传承能力都已经到极限了。那女人的死期转眼就要到,那大汉却站起了身。

    他一起身,长啸一声,红光暴动,剩下那四十万军团肉眼可见地开始死亡。大批大批地军士身上红光脱离,脸色灰败,扑通一声倒地而亡。而大汉却红光满面,浑身缠绕的红光越来越沉重,待到他吸满,军团只剩下二十万人。

    他向着老头走来,小胡子也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女人还在不停口吐鲜血,气若游丝地耳语着,那断手的刺客依旧扣着她头颅,不曾离开。

    怪不得“军团万钧“虽然不是没有打过败仗,传承却没断。依靠士气与军心才能起效的能力,最终形态却是剥夺自己人的生命,真是讽刺啊。

    老头露出讥讽的笑,也缓步向大汉走去。

    也好,来试试吧,百万人都没拦得住我,二十万人余命集于一身之后,又是否能挡的住我。

    双方步伐都逐渐加快,最终化成两道流光冲撞在一起。轰隆一声,杀戮仍在持续。

    等到李青篱终于赶到时,天已大亮,远远地他只看见一片血红的原野,和其上一堆屁滚尿流的士兵,以及一个站立的纯白身影。

    李青篱在巨响中落地,只看见老头浑身缠绕着炽白的光焰,一脚踩碎了一个魁梧大汉的头颅。大汉身旁,一个几近透明的男人躺在地上,正在缓缓消失。

    在他身前,只有剩余10万不到的军队,一个断臂的男人扣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的头颅。远方的军寨里,还有一个颤抖着挣扎爬行逃离的男人。

    李青篱看到了老头身上缠绕的光焰,但那光焰也所剩无几,原本在老头身后的炽白披风也早已无影无踪了。

    他终究是来晚了,晚了太多。

    李青篱张口,却说不出话。他向着老头走来,老头转头看到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啊,小柔果然还是说了。“他笑着摇摇头,稍微思索了一番。“不过那丫头没来,那胖子也不在,村子应该没问题吧。”

    妈的,还会担心,你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一趟。李青篱又感到很愤怒,横眉竖目却低下头。他捏紧了拳头,却终究不忍心再对老头怒目而视。

    “最后走之前记得吃了一顿她做的饭,真是太好了。”老头将那大汉的尸体一脚踢开,踉跄着转身,坐在尸山血海中,长舒了口气。晨光之下,竟然显得十分平静。

    “小子,你不会再忍心拒绝一个,快死的可怜老头的请求了吧?”老头坐在那里,双手撑着膝盖,却看着李青篱得意地发出咯咯咯的贼笑。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李青篱愤怒地颤抖,但又有些视线模糊。他没想这么早说再见,更没想到居然是老头对自己说。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老头身子稍微前倾,慢慢地说。认识这么久,直到现在他才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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